余冰如翟然一醒,低头沉吟着道:“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,只是听竹少侠说起,并未见到莲花峰上有人。想必狄前辈和司马御已经转战他处,竹少侠也请鹰兄再去寻找了,不久应当会有消息传回来。”

    慕云暗暗称奇,只能摇头苦笑道:“狄前辈能为通神,司马御必定不是他的对手。怪只怪我自己本领太过低微,即便手握秋水神剑也帮不上忙,唉……说起来真是惭愧得紧。”

    余冰如见慕云一味自责,倒不好再挫他的锐气,于是柔声劝慰道:“你有这份心意便好了,我也相信狄前辈能击败司马御。至于咱们两人眼下却不宜露面,否则便辜负竹少侠他们那一番精心谋划了。”

    慕云暗自一滞,张张嘴却是欲言又止,余冰如见状温然道:“如今我已经‘惨死’,你也给‘仙人’捉去,再加上司马御醉心于雄图霸业,崆峒派多半不会再专心为难咱们,你也能保住一条小命了。”

    慕云了然于胸,终是涩声道:“我都明白,只是连累你跟着受苦,我实在对不住。”

    余冰如心头一暖,抿嘴轻笑道:“咱们之间还要说这话么,你这孩子呀,又想哭鼻子了?”

    慕云被余冰如说得又是羞愧又是不服,霎时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,径自上前将她抱了个满怀,难抑怜爱的道:“孩子便孩子吧,阿冰你这么喜欢孩子,我一定遂了你的愿。”

    这话说来可着实是“意味深长”,余冰如本来便给慕云这一抱弄得心头鹿撞,听罢更窘得做声不得,一双星眸微闭之际,鼻中的喘息声也不由得散乱起来。

    正在余冰如心慌意乱之时,却忽听慕云期艾着道:“阿冰你背后这是怎么回事?”

    余冰如轻啊一声,忙不迭的挣扎开来,慕云的目光却依旧紧盯着她不放。

    余冰如紧紧靠住供桌,又羞又气的一顿足道:“你!你又……无礼!”

    慕云眼中尽是痛惜之意,当下轻叹一声道:“是鹰兄抓的吧,我早说他们怎会轻易相信你给鹰兄害了,看来你是下了‘血’本。”

    余冰勉强镇定心神,缓缓摇头道:“没事,鹰兄极有分寸,不过是些皮肉之伤而已。”

    眼见慕云依旧神情郁郁,余冰如灵机一动,又解释道:“其实那只应该叫‘鹰嫂’才对,这下你不再吃醋了吧?”

    慕云闻言哑然失笑,顿了顿方柔声道:“转过身来吧。”

    余冰如心里咯噔一下,含羞低斥道:“你想做什么?”

    慕云摇头一笑道:“受了伤不包扎怎么行,何况事急从权,咱们之间还用得着见外么?”

    余冰如脸上发烫,迟疑间讷讷的道:“那你可不许趁机胡来,连念头都不许转,听清楚没有?”

    慕云莞尔道:“放心,我这人一向色大胆小,绝不敢乱转念头,上次在观音庙,你不是亲身验证过了?”

    余冰如愈发羞窘,连忙嗔声道:“好了,谅你也不敢对我如何,否则我绝不饶你。”

    她说罢终是强忍羞意,缓缓转过身来。慕云果然不敢乱看,只是轻咳一声道:“阿冰别紧张,包扎好便没大碍了。”

    余冰如听慕云语气平和,总算稍稍放心,但声音还是颤抖着道:“我相信你是志诚君子,你可莫要让我失望。”

    慕云摇了摇头,极力镇定的道:“我可是有功名的秀才,阿冰你连读书人都信不过么?”

    余冰如忍不住扑哧一笑,终于完全放松下来。慕云也不再多言,径自随身行囊中取出绷带,细心的为余冰如包扎完好。

    虽然是孤男寡女、瓜田李下,但同样是情真意切,心有灵犀,岂有半点逾矩之处?

    时光已近午末未初,一片幽暗杂乱之中,但见两条人影相对而立。

    其中一人满面羞惭,心虚的目光不时偷瞄对面那人。对面那人显然气得不轻,浅褐色的眸子里尽是羞恼之意。

    如此沉默片刻,终听先那人嗫嚅着道:“都是我的错,想要怎么罚我,都由你便是。”

    另一人白眼一翻,咬牙冷哂道:“够硬气,那你不妨猜上一猜,接下来我要如何罚你?”

    先那人听得一滞,期期艾艾的道:“你想怎样?”

    另一人森然一笑,一面捏着指间骨节,一面沉冷的道:“我现在只想剥了你的‘皮’,仔细验明真身,看你是不是在扯谎。”

    先那人顿时羞得满脸通红,忙不迭的缩身退开道:“你千万别乱来,我绝对没骗你啊。”

    无奈他退得虽快,对方却追得更快,但见眼前红影一闪,他已经被人家牢牢扣住肩膀。

    两人的身法的确不可同日而语,先那人正自惊骇莫名,便听一个戏谑的声音自脑后传入耳中道:“还想跑?这么快便忘了我的手段了?”说罢一只玉手作势伸向先那人的领口,登时把他吓得惊叫出声。

    纤纤柔荑微微一顿,强忍笑意的声音悠然传来道:“我还没动手验明正身,小丫头片子鬼叫个什么,难道想把你家鹂娘招来‘捉奸’不成?哈……识相的便老实回话,否则可休怪我‘辣手摧花’了。”

    先那人此刻哪还有半点主意,只是哽咽着道:“你……以大欺小……不是好汉。”

    红衣女子气笑不得,连连摇头道:“废话,我又没跟你似的想要假装汉子。咳……首先回答我,你真名到底叫什么?”

    先那人忸怩片刻,终是细声细气的道:“……佳蕾。”

    红衣女子嗯声道:“真的姓岳?”

    先那人红着脸点了点头,随即又恳求道:“姐姐你别这样行不行,我的确有些害怕。”

    红衣女子又是好气又是好笑,扬眉谑声道:“怕什么?还怕我吃了你不成?啧……真是人小鬼大。”

    她嘴上虽然不饶人,手可总算收了回来。岳佳蕾小雷如蒙大赦,连忙缩缩身子夹紧领口,这才低头嘤声道:“我歉也道过了,名字也告诉你了,你……姐姐你便开恩饶了我吧。”

    红衣女子脸上的笑意更甚,终是点头道:“好,再回答一个问题,我便饶你。”

    小雷精神一振道:“姐姐尽管问,我若知道一定不会隐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