悠闲的棕熊趴在草甸子上。

    自从徐阳走后,整片雷击山脉都归它了,今天早上正好嘴馋鲑鱼,它特意起了一个大早来雷击山脉以北的河流捕猎。

    说是河流,但因为旱季的缘故,如今已成为浅水溪流,若不是因为纬度更高,也许就步了万兽平原多多河的后尘。

    早起的熊儿有福报。

    来到这片大草甸的它也因此躲过了雷击山脉的垮塌,若是它当时还在徐阳曾经待过的山洞附近,多半就被山石掩埋砸死了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天上飘过来一团乌云。

    嗯?

    棕熊疑惑的抬起头,看看是怎么回事。

    这哪里是什么乌云,分明就是一只遮天蔽日的妖狼!!!

    棕熊感觉自己心脏都要停滞了,虽然没有气息压迫,但是那如同山脉一般庞大的身躯依旧威势惊人。

    咚!

    徐阳落地,看着还没有自己脚掌高的棕熊。

    我变了,你却没变。

    然而。

    棕熊没能认出徐阳来,它只是趴在地上瑟瑟发抖,如同一只可怜的小兽。

    曾经徐阳突破到恒星级时,体型也大变过一次,那次棕熊把它认了出来,而如今,徐阳宇宙级的体型已经超出了它的认知,更加浑厚的气息也不是它一只小小的学徒棕熊所能感知清楚的。

    徐阳的喜悦卡在了喉咙里,看着不断埋头颤抖的棕熊,不知为何,他想起了前世鲁迅笔下的一些片段——

    【我这时很兴奋,但不知道怎么说才好,只是说:

    “阿!闰土哥,——你来了?……”

    我接着便有许多话,想要连珠一般涌出:角鸡,跳鱼儿,贝壳,猹,……但又总觉得被什么挡着似的,单在脑里面回旋,吐不出口外去。

    他站住了,脸上现出欢喜和凄凉的神情;动着嘴唇,却没有作声。他的态度终于恭敬起来了,分明的叫道:

    “老爷!……”】

    “原来,不知不觉间,我们之间的厚障壁也如此之深了。”

    徐阳脑中有着兴奋,有着遗憾,有着悲哀,有着……各种各样的情绪一下子涌上心头,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酝酿而出。

    更恐怖的是,这厚障壁比迅哥儿笔下的阶级障壁只厚不薄,宇宙级与学徒级,是棕熊这种普通妖兽穷尽一生也难以跨越的。

    “吼。”

    徐阳压低嗓子,像以前一样呼唤棕熊给他准备早餐。

    突然。

    本来止不住颤抖的棕熊身形陡然僵住,难以置信的抬起头,小心翼翼的瞟了一眼徐阳。

    “吼。”

    徐阳再次出声。

    这次,棕熊终于敢确定,眼前这只遮天蔽日的妖狼,就是它曾经的老大!!!

    “咕噜咕噜~~~”

    棕熊扭着大屁股,小意的从地上爬起来,还是有些怯怯的看着徐阳。

    远处,夕阳落下最后一抹余晖,酒红色的阳光斜在徐阳站立的身影上,投下的大片阴影笼罩住僵僵的棕熊,一大一小,一明一暗,好似在讴歌世事的无常……

    当晚。

    哪怕徐阳极力束缚住自己的气息,但棕熊仍然不敢靠近他,只是趴在远处偷偷打量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今天的日出要比往常昏暗许多,幻海灯母撞击星辰的后遗症已经开始显现。

    本该灿烂的天空,被大团大团的火山灰、陆扬尘给掩映地灰蒙蒙的。

    好消息是,碧绿沃野大陆的旱季结束了。

    坏消息是,没多少生物能享受到。

    徐阳站在坍塌成一堆乱石头的山峰顶部,身姿飒爽的昂然翘首,离开脚下这颗星辰的计划要提上日程了。

    最后深深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太阳,徐阳瞟了一眼装睡的棕熊,头也不回的离开。

    昨日那兴奋之情一过,徐阳恢复了冷静,本来棕熊就只是萍水相逢的小弟,没必要牵扯太深,如今的自己对于棕熊,或许压迫感更大于重逢的喜悦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飞回自己的战利品前,一切依旧。

    把隔夜的尸体从战舰中清理出来,徐阳这才开始搜索达德利的尸身。

    唰!

    雪亮的爪芒沿着达德利那微微张开的口器竖着切下,顿时一股毒素腥臭与血肉腐败混合而成的臭气飘荡而出,萦绕不断地黑色气流从徐阳弄出的缺口持续飘出……

    “我去,宇宙级的尸体怎么会腐败的这么快?”徐阳皱着眉头躲到一边,看见达德利背部的十只眼珠都已经像是死鱼眼一样泛白浑浊,漆黑的瞳仁也像是制作失败的皮蛋一样泛着恶心的灰绿色。

    这一顿释放,足足花了十多分钟。

    鼓动原力把萦绕在尸体上的毒气吹散,徐阳才重新来到达德利的尸体前。

    “啧啧,内部全都被腐蚀一空,怪不得要如此久。”徐阳透过缺口看到达德利尸体内部空空如也,“不过幸好嗉囊是完好的。”

    用原力包裹住,徐阳直接把右爪沿着缺口探了进去。

    “嗤啦——”

    以徐阳爪子的锋利,依旧像是小刀划过牛皮一般艰难。

    哗啦啦~~~

    嗉囊中的东西掉落出来,被徐阳伸爪接住。

    “好家伙,东西不少啊!”

    再三确认没有遗漏之后,徐阳的爪子带着战利品从尸体中出来——

    一张金属卡片,长四米,宽三米,厚三十厘米,上面铭刻有繁复华美的花纹,还用宇宙通用文字写上了‘铁壁星第二钱庄’七个大字。

    一个淡紫色的环状显示屏,应该就是‘小蜘蛛’们所说的星环。

    还有许多锋利尖锐的指甲、刃齿,估计是达德利收藏的战利品,许多妖族确实有收藏战败者残肢的癖好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“东西不多啊,这么穷的么?”

    徐阳原力卷起金属卡片托到眼前,“铁壁星第二钱庄的记名卡片?可惜了,只能拿到黑市去换,得损失一半财富。”

    按照他在那几只蜘蛛嘴里掏出的口供,整個铁壁星上有三大钱庄,第一钱庄、第二钱庄、第三钱庄,命名极为简单粗暴。

    这三大钱庄,第一钱庄是服务宇宙级之上的强者,第二钱庄是服务宇宙级强者,第三钱庄则是服务恒星级强者。

    而且,整个混乱区域都没有什么不记名卡的规则,所有的钱庄卡都是实名登记的。

    若是正常情况下,杀了对手,那么以对手实名登记的钱庄卡自然是无法取出钱财的。

    然而,蛇有蛇道,鼠有鼠路,妖族黑市盛行,其中有手眼通天的大人物坐庄,可以把这些记名卡拿到地下钱庄兑换,卡里面有多少金额,那么就可以让你带走金额一半的现金,里面的另外一半自然是庄家的抽佣。

    地下钱庄自有路径从三大钱庄里划走记名卡里的钱财。

    这些生意已经存在不知道多少万年,虽偶有打击,但依旧盛行,根本禁绝不止!

    亦或许,这就是那守护星上的大人物在暗中支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