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寺院,朱玉和幽儿关上房门,开始研习智者大师送的《经刚经》。

    “如是我闻。一时,佛在舍卫国。袛树给孤独园。与大比丘众。……所有一切众生之类。若卵生。若胎生。若湿生。若化生。………世尊。善男子。善女人。发阿褥多罗三藐三菩提心。云何应住?云何降伏其心?………不取于相。如如不动。何以故。一切有为法。如梦幻泡影。如露亦如电。应做如是观。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经里说如来非如来?是名如来?经中还说不驻色身香味触法而生心,那这个心又是什么心呢?”朱玉逐字逐句,将《金刚经》一连念了三遍,放下书,向幽儿提出了疑问。

    “朱玉哥,你都不知道,我哪能知道?我认为,经书上的意思是让你什么都不要去想,但刻意的不想,恐怕解决不了问题吧。”幽儿笑言。

    “只能再琢磨琢磨,三天后又去问智者大师了。”朱玉说道。

    这几天过来,朱玉和幽儿每天除了练功,就是在国清寺寺里寺外四处转悠,朱玉主要修练大易经,尽管这部经书丢失,但他早就将经书铭记于心,没有经书也可以修练。

    听说朱玉的武功秘籍丢失,幽儿建议他,最好在记忆还清晰的时候默写一本出来,以免以后忘记了,何况,这是一本非常重要的经书,前人好不容易写出来,以后失传就太可惜了。

    朱玉采纳了幽儿的建议,向弘二师父借来纸笔,在房间里默写大小易经,可朱玉虽识字,但字写得不太规整,也难怪,这些年忙着修练武功,把学文化这事给耽误了,幽儿见状,笑道:“朱玉哥哥,你念着,我来写,你看如何?”

    “好呀,你听好。”朱玉把笔递给幽儿,幽儿接过笔,蘸足墨汁,把桌上的纸抹平,开始按照朱玉念的内容,替朱玉写大小易经。

    幽儿才写了十多个字,朱玉便大呼小叫起来,原来,幽儿的字实在写得好,娟秀而饱满,飘逸而灵动,颇有些有书法大家的味道。

    “幽儿,你这字写得太好了,一般人是写不出这样好的字来的,你是怎么练出来的?”

    “我父亲在江湖上有一个外号,叫令狐神笔,字写得好,可惜父亲先我和母亲而去。”说起父亲,幽儿眼睛亮了一下,接着便暗淡下去。

    “哦,难怪,幽儿,你也不要太难过,人都有一死,顺其自然吧。”朱玉安慰道。

    朱玉和幽儿用了半天的时间,便将大小易经默写出来,朱玉找了两张厚的黄纸做封面,把经书装订好,和一黄心经一起,贴身收好。

    转眼,三天过去,第四天一大早,朱玉便带着幽儿急不可耐地来到大殿找智者大师,可两人从大殿门窗看进去,发现在殿中早课的人根本没有智者大师。

    见朱玉和幽儿向殿里张望,正在殿外执事的弘二师父走出大殿,指着大殿一侧的佛塔,笑着对二人说道:“朱施主、令狐施主,你们是来找智者大师的吧?大师从不到大殿早课的,他住在佛塔塔顶,每日在那里坐禅,只有早上和中午吃斋饭时才会下来。”

    “哦,高人都有高人的奇特习惯!少林空空大师也是住在山洞之中的,只是智者大师坐禅,寺里弟子们的武功,由谁来教授?”朱玉奇怪地问。

    “阿弥陀佛,国清寺弟子专修佛法,是不练武功的,这寺里,除了智者大师外,唯有我稍微会一点武功,只为驱赶一下猛兽强人。”弘二师父双手合十,对朱玉说道。

    “哦,这又是为何?如果智者大师不在,遇到大批强盗劫寺,该怎么办?如果国家动乱,寺庙又何以自保?”朱玉不解地问。

    “修佛法,慈悲为怀,天台宗讲的是以诚心换取别人的诚心,哪怕是强盗,来了也会施舍一些财物给他们,不必要以武力保护自己,何况,八百多年过来,这里都是皇家寺庙,太平光景,无人敢打寺庙的主意,战乱年代,这里又因为偏僻,也很少有强盗关顾。”弘二师父边说,边带着朱玉和幽儿来到佛塔下。

    此时,太阳刚刚升起,阳光照在佛塔顶端,熠熠生辉,一个声音从塔顶传来:“朱玉,幽儿,你们上来吧。”

    原来,洞察秋毫的智者大师早就听到三人说话的声音。

    这座佛塔一共九层,这在佛塔中算是比较高的,最高的不超过十三层,根据寺庙供奉的佛菩萨和地位修建,一般用于储藏经书,也用来装一些佛教圣物。

    朱玉和幽儿提气飞上塔的最顶层,从其中一个洞口钻进塔中,见塔内一丈见方,中间一块木板,别无长物,智者大师盘腿端坐木板之上,微笑着看着两人。

    “智者大师,你怎么一个人住在佛塔顶上,而且,你睡觉都不用躺着睡,不用盖被子吗?”幽儿奇怪地问。

    “我不是神仙,自然是要躺着睡觉的,只是之前起来打坐时,已将被褥放在这块床板下了。”说道这里,智者大师指了指打坐的木板,接着说道:“不过,我一天只躺着睡两个时辰,其它的时候都在打坐修练。”

    “在这里修练,不用担心被别人打扰,真是再好不过了。”朱玉道。

    “不止于此,在塔顶修练,还可以充分吸收日月星辰的能量,对内力修练有巨大加持作用。”智者大师笑道。

    朱玉和智者大师说着话,幽儿则在塔室内转了一圈,通过四个孔洞向外观望,看到在阳光的照射下,四周云雾笼罩下的密林渐渐露出了浓密的绿色,这样的满目苍翠,幽儿很少看到,不禁大为赞叹:“天台山真漂亮,智者大师,能在这样的地方修练真是太好了。”

    “只要心能静,在哪里修练都是一样的。”智者大师解释道。

    “对了,智者大师,我和幽儿研究了三天《金刚经》,不得要领,今天,就是要来向你请教其中的要义。”朱玉盘腿坐在智者大师对面,虔诚的问。

    见朱玉说到了正题,幽儿也在朱玉身边盘腿坐下,准备聆听大师的教诲。

    “三千多言的《金刚经》,要义只有一句话,就是:应无所住而生其心,这个心,就是每一个人的本心,人的本心是纯净的,是寂静无声的,是不垢不净,不生不灭的,找回了本心,人就不会受到任何干扰了,修练内功自会事半功倍。”智者大师说道。

    “大师,不思不想就能找回本心了吗?”朱玉试探着问。

    “静心是要放下执着,刻意而为是做不到的,比如,有一个修练者,经过千辛万苦修得罗汉果味,他于是想,我总算是修上来了,可就是着么一想,他便有了执着,于是掉回人界,他没有放弃,接着修练,功夫不负有心人,经过无数的努力,这个人再次修成了罗汉,这一次他想,可不能像上次一样想:好不容易修上来了这事,可这一念想,又是一个执着,他又掉了下去,你们能理解吗?”智者大师说道。

    “大师,这好像是说,我们要爬过一座高山,却没有路,是这个意思吗?”朱玉若有所思地问。

    “对,佛法不可说,说的都不是佛法,是名佛法,佛祖拈花一笑,便传了佛法,达摩在少林寺后山静坐九年,没讲一句法,就将禅法传下来了,所以佛法只能意会,不可言传!”智者大师接着说道。

    “智者大师,我好像有些懂了。”朱玉说道。

    “朱玉哥,你懂了什么?”幽儿转头问。

    “不可说、不能说、说不清!”对朱玉的回答,智者大师和幽儿都不禁点头微笑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