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代意秋冲撞了你!”

    代意秋来王府,他只怕会惹苏挽烟不高兴,但其实他也知道,苏挽烟从来没有因为这些事生过气或者怪过他。

    只是他自己总莫名心慌罢。

    余南卿知道是代意秋那句话惹了苏挽烟不高兴。

    然而苏挽烟却笑了笑:“不是。”

    余南卿一瞬间怔住,眸中的认错之意更浓,他连烟儿为何生气都不知道。

    “是因为代意秋在乱说话的时候,你明明可以制止的,但是你没有,你就这么站在那里等着事情发生。”

    这才是让苏挽烟感到生气的地方。

    余南卿心口微窒,忙道:“我明白了!”

    他握住苏挽烟的手:“下次……我不会了!”

    再有这样的情况,他定第一时间阻止。

    其实方才,他并不是不想阻止,只是他在等苏挽烟发号施令,毕竟涉及昌国公府,但只要苏挽烟一声令下,代意秋断活不到现在。

    但是等了半天,苏挽烟也没说话。

    直到苏挽烟动手扇了她一巴掌。

    苏挽烟笑得无奈:“我可不想有下次了。”

    余南卿心口又是一窒:“断不会再有下次!”

    本来这次也不应该有。

    苏挽烟睨了他一眼:“不过你这次倒顾虑对了,代意秋是代知宛堂妹,以前那种直接粗暴的方法还真不能用。”

    代意秋一死,代知宛那些叔伯肯定会找上昌国公府。

    昌老国公现在又放不下那些人,这事处理不好也会让代知宛为难。

    “此事交给我!”余南卿忙开口:“我会妥善处理!”

    本来他就是要处理的,只是……

    “只是烟儿……给我一些时间,可否?”

    “可以。”苏挽烟答应得毫不犹豫。

    因为这次的事确实需要时间。

    苏挽烟抬手摸上余南卿的脸,将他眉间的愁容抚平:“你不要这副表情,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事,我也不是要怪你。”

    这次的事猝不及防,而且还是在临离开京城前,怕是太皇太后想在最后再给他们一次下马威。

    “所以……”余南卿垂眸看着苏挽烟,语气委屈巴巴:“烟儿如今是原谅我了?不生气了?”

    “没怪过你,谈何原谅?”苏挽烟无语:“而且我本来也没有生气,只是觉得代意秋欠教训。”

    说完,她又想起来:“太皇太后给府里送了不少人,清一色美女,你也看着办吧。”

    余南卿愣了愣,随即沉眸:“好。”

    恭亲王府对太皇太后送去的美女照单全收,就连送去的代意秋都被安排了厢房。

    因为明日就要启程前往馥州,恭亲王府现在正在收拾东西,启程的马车装了一车又一车,那模样,好像这辈子都不会再回京城了一般,感觉恭亲王府都要搬空了。

    另一边,代知宛就代意秋的事去找了昌老国公,不曾想昌老国公对这件事毫不知情。

    不仅他不知情,就是府中其他人也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。

    昌国公府如今虽得荣宠,可他们真正想要依附并不是太皇太后,而是余南卿。

    他们一开始合作的就是余南卿,如今太皇太后把代意秋塞到恭亲王府,这会让余南卿怎么想他们?

    昌老国公一开始还不信这事,直到代知宛把事情原原本本说出来,昌老国公才一个踉跄,差点站不住。

    太皇太后这是拿昌国公府当了挡箭牌!

    她是打定了主意,以苏挽烟跟代知宛的关系,余南卿不会随意迁怒昌国公府。

    可是这种关系,只有在苏挽烟跟代知宛维持住的情况下才有,若因这种小事就此生了芥蒂,那昌国公府岂不得不偿失?

    昌老国公只踉跄了一阵,随即便冷静了下来。

    跟家族的繁荣昌盛相比,他连自己的生死都能置之度外,何况是一个已经分了家的,已与昌国公府毫无干系的代意秋。

    本来昌老国公对分出去的旁支还动着恻隐之心,想着日后昌国公府没落,也可有条退路。

    可如今,怕是等不到那个时候,代意秋就要把这条路给堵死了。

    不仅堵死了,还要拉昌国公府下水。

    他们好不容易才站稳的脚跟,如今他都快入土了,断不能再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!

    旁支这番操作,倒让昌老国公将那颗犹豫不决的心给安定了下来,命代知宛立即给恭亲王府,不,给苏挽烟送信。

    便说代意秋已与昌国公府毫无瓜葛,恭亲王府要杀要剐,他昌国公府绝不会眨一下眼。

    给恭亲王府送,余南卿可能出于怪罪不会看,但代知宛递信给苏挽烟,苏挽烟定不会坐视不管。

    代知宛听到自家爷爷这么说,那颗揪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。

    她就怕都到了这种地步,她家爷爷还要护着叔伯一家。

    当下立即就给苏挽烟写信。

    信送到苏挽烟手中的时候,苏挽烟小腿正搭在余南卿的大腿上,优哉悠哉的躺着。

    她本来有点困了,但想到代知宛会写信,所以跟余南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,直到代知宛的信送过来。

    而此时此刻,太皇太后那边。

    永和宫的烛火还未熄灭,太皇太后还在执着朱砂笔批奏。

    褪去了妆容的她此时显露出她本来的真容,脸上的皱纹映着她这些年在宫里消磨的沧桑,眼里的神采也不似白日那般,显得有些疲惫。

    此时的太皇太后好像一个普通的老人,像是一点威胁都没有。

    这时,守在殿外的付嬷嬷端着仪态迈步进来:“娘娘。”

    太皇太后抬眸,放下手中的朱砂笔,像是难得寻得歇口气的机会:“如何?”

    “回娘娘,蹲守的人回禀说,代意秋没有从恭亲王府出来。”

    正确来说,是没有被余南卿赶出来。

    此话一出,倒让太皇太后挑了眉头:“噢?”

    这跟她预想的不太一样,就余南卿那护妻的劲头,还有苏挽烟那善妒的性子,她以为代意秋在恭亲王府活不过一天。

    即便苏挽烟跟代知宛是闺中密友,那也应该会把代意秋赶出来。

    没有?

    太皇太后好奇:“那哀家送去的那三十名女子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