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来只觉得能同陆清恒绑在一起是很有安全感的,可如今知道了他最隐秘的身世,柳月茹只觉得自己的脖子不够结实。

    柳思思瞧着又在神游的柳月茹,鼻子里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冷哼。

    秦氏被关至今,柳博文没有对外公布任何消息,只一味的让秦氏静心“养病”,如今柳府大小事务都落到了文姨娘身上。

    柳思思今日上门自然不是与柳月茹吵闹的,而是来求人的。

    被这么一声动静拉回了思绪,柳月茹抬眼淡然的看了眼别别扭扭的柳思思,浅笑开口。

    “这么冷的天,你不在自己院里好好呆着,跑我这琼玲院有何贵干?!”

    不说也知道这柳思思是来替秦氏说好话的,只有自己这个“受害者”出面求情,才有可能打动柳博文。

    可惜柳思思完全漏算了柳博文对发妻乔氏的爱,当然这个爱更多的还是遗憾带来的长尾效应。

    若是乔氏平平安安的再相伴个十年八年的,柳博文或许也早就厌倦了,偏偏乔氏死在了两人最浓情蜜意的时候。

    这份仇,不用柳月茹这个做女儿的从中挑拨,也够秦家受得了。

    “你养了这么多天身体也该好了,马上就到除夕了,你难道想让外人看咱们柳府的笑话?!”

    这些日子柳府迎来送往的都是文姨娘,外头早就有不好听的说辞了,但这些柳思思在意,柳月茹却不在意。

    “你理外头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说什么?父亲依旧让夫子教习你功课,你若还闲的慌,可以去跟文姨娘学学管家。”

    “谁要学那劳什子累人的东西,就算要学,也应该是我娘教我,还轮不到一个姨娘来教我如何管家。”

    柳思思的眉毛都快竖起来了,这个惯会见风使舵的文姨娘,这些日子给娘的吃食都是些清粥小菜,一点油花都看不到。

    自己找上门去,竟然被挡回来了,还说是什么为了夫人身体着想,依照医嘱饮食需清淡。

    那些东西哪里是人吃的?!比下人的饭菜都不如。

    “我不管,你去同爹说,过年哪有不一家子团圆的?很快弟弟就要从国子监回来了,到那时父亲必定还是会放母亲出来,可到那时你的好日子可也就到头了。”

    柳思思还有这般强硬腰杆的底牌,自然就是秦氏所生的儿子柳思振。

    原著里女主的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,是个极为正派的人,难得的没有一点随了秦氏母女,对原主多有照顾。

    最后同柳博文一起不肯携柳氏全族归顺萧长风,执意要南迁,才被梅清出手料理了。

    这一点柳思思母女可不知道,只当是一场意外,痛哭了几场也就过去了。

    听到自己提及柳思振,柳月茹的神色终于有了松动,柳思思以为自己说动了她,抓紧机会下猛药。

    “母亲说了,你也是可怜被人暗害利用了,她不会与你计较先前的事,只要你现在就去求父亲把她放了,以后我们还是和睦的一家人。”

    昨日的一场大雪,让整个琼玲院都亮堂了不少,推开一点窗子让寒风吹进来了些许,混混沌沌的脑子终于清爽了一些。

    “天色不早了,你先回去吧,该怎么做我都知晓了,放心。”

    任由春杏给自己披上大氅,柳思思临走前瞥了眼柳月茹抱着的暖手炉。

    那样式看着很是精美,文姨娘那个贱人倒是会拿勤俭节约这样的说辞来搪塞自己,扭头就给这个病秧子送这么好的东西,等母亲重新掌权,定要好好收拾她!

    尚不知又替镇北王府背了一锅的文姨娘,正在核对庄子上送来的账目,打了个寒颤后才搁下算盘。

    “阿铎就快归家了吧?”

    柳博文在听到文姨娘停止拨弄算盘时就抬了头,对上她温柔似水的眼眸愣了一下,转而又看回手中的书卷,轻轻嗯了一声。

    站起身走到柳博文身边,熟练的开始按揉他僵硬的肩颈,文姨娘放缓了声音说道。

    “夫人那里,胡大夫说还得再清淡几日饮食,药方子也已调整。”

    看着男人平静的又翻过一页书,文姨娘咬了咬唇,还是忍不住试探性的问道。

    “阿铎要比大公子早几日归家,不知老爷作何打算?”

    文姨娘问的委婉,但柳博文懂她的意思。

    柳思振到底是自己的嫡子,秦氏也不好一直“病”着。

    “既然那个老东西什么都揽到自己身上,那就打十棍子扔去城西水儿弄,由得她自生自灭去吧。”

    合上书卷往文姨娘怀里一靠,闻着女子身上熟悉至极的熏香,柳博文缓缓开口。

    “病去如抽丝,告诉胡大夫一声,用药精细着些,今年年节就得多辛苦你来操持了。”

    文姨娘闻言手下一顿,紧接着更加卖力的揉按了起来。

    虽然这次不能真的把秦氏拉下马,可也折了她的秦嬷嬷,更要紧的是老爷不想秦氏这么快就好起来,依旧让自己操持全柳府的年节事宜,可见乔氏被毒害而死这件事,柳博文还是记在了秦氏头上。

    伺候着柳博文歇下,文姨娘给贴身丫鬟红荽使了个眼色,后者立刻会意拿着披风和手炉去了外间候着。

    等到柳博文完全入睡后,文心才站起身离开了屋子,站在外的红荽立刻迎了上去。

    “姨娘是要去亲自盯着?”

    红荽猜到自家主子是要去看着秦嬷嬷被打完那十板子,看着满院晃人眼的积雪,红荽有心劝两句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你要说什么,不过是个将死之人,说实在的犯不上,但她害我没了第一个孩子的仇,我要亲手报了。”

    文心咬着牙说出口的痛,是已经忍了很多年的怨恨。

    当初初有身孕时,秦氏宽和大度的给自己送了好多补品,秦嬷嬷更是热情的三天两头到自己的院子来探望。

    若非自己年少天真,加上她主仆二人实在演的逼真,也不至于孩子已经成型却没能保住,在腹中便没了气息,让自己生生遭受了一次生产的痛苦。

    那个孩子若是能顺利生下,如今也该是同柳思振差不多的年纪了。